迟昼

【综乙女】在米花当幕后黑手（22）

天空在崩塌。

维摩那之上的阿波罗终于动作。一道金色流光化作雷电落入他掌心，霎时间雷霆轰鸣，暴烈的电蛇驯服在他掌中。他手握《梨俱吠陀》中曾屠戮恶龙的因陀罗之雷，手臂短暂蓄力，电光变形拉长成标枪，被他投掷而出。

炽白的电弧撕裂天际，伴随雷鸣降下神罚，将触及到的每一寸土地无差别摧毁。

等刺痛视网膜的强光过去，东南边整片市区化作废墟，电弧过境处只剩下一碰即碎的黑渣。

在高空中的阿波罗冷眼注视着一瞬间湮灭的小半个城市，赤红的双眼中缺少同理心，盛满独属于神的冷漠。他半躺在悬浮在空中的太阳水晶上，犹如黎明之辉或者浩瀚午夜烈阳，可落下的金光只有毁灭的目的。

“逃不掉的......”小兰低声喃喃道，抬头远远看到这一幕，度过最初对于灾难本身的敬畏和震撼，恐惧与无力感翻涌而上。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咬牙，想要催促女儿跟着混乱的人流逃离，可在顺着她的眼神再次看向遥远空中的身影时，咽下了所有声音。

的确。在那样一个人形天灾的注视下，他们能逃到哪里？

“小兰。”

柯南展露出与平时不符的肃穆表情，不再伪装在小孩子的天真下。他拉住小兰的手，眼神锐利而沉着。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迎上他的目光，小兰的心跳漏了一拍，接着神奇地镇定下来，好像从某个熟悉可靠的支柱汲取了信心。

毛利小五郎一手抱起个子矮小的柯南，另一手拥着女儿，用自身高大的体型为家人开道，与人群一同往灾难的反方向逃逸。

就在这时，小兰瞥见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叶！”她眼中迸发出惊喜之色，一直因为北川叶不知所踪而沉重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我们在这里。”

听到她的呼喊，少女转过身来，看清小兰一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逆着人流朝他们走来，眉眼间带着初春花蕊绽放的笑意，松了口气道：“终于找到你们了。”

小兰张开手臂正要拥抱北川叶，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被一声破音的大喊打断。

“不要靠近她！”

毛利一家和北川叶一同向声源望去。看清来者后，柯南讶异地出声：“安室先生？！”

只见安室透捂着腹部浸出鲜血的绷带，形貌是以往从未见过的狼狈。他的面部因为剧痛扭曲，但依旧强撑着不倒下，再次大喊道：“她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要靠近她！”

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只让柯南几人一头雾水，小兰甚至因为安室透看着精神异常，反而下意识将北川叶拉近了些，保护在怀里。

北川叶顺势搂住小兰，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却在她耳边道：“你应该听他的。”

小兰刚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却发现周边逃窜的人群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所有动作都突然静止，就连呼吸也停滞。

紧接着，一道血色残影闪过，轨迹形成利落的圆。片刻后，周边十几米所有人都被齐腰横切，血液形成环状喷洒出，上半截身体啪嗒落在地上。

鲜血如同平面展开的暴雨，溅在一切中心的毛利一家身上。尚且温热的血液从脸上滴落，片刻后，小兰惊恐的尖叫声刺穿沉默。

一只皮靴踩在尚且温热的血液上，穿着风衣的卷发男人踏过地上的肉块。刹那间夺取数十人性命的血荆棘正是从他的手心生根，流状的鞭子有意识地扭动，在半空中虎视眈眈地盘旋。

“低等牲畜的气味。”男人低声道，不紧不慢地踱步走近。

柯南认出了他。铃木晚宴中的‘玖兰先生’，阿波罗口中的‘该隐’。

随着他的逼近，小兰条件反射地想往后退。然而等她试图行动时，却发觉北川叶的双臂如藤蔓般攀在她的身上，又像是正在绞死猎物的蛇身，紧紧缠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叶？”不知为何，瘆人的冷气侵入后脑，小兰放轻声音，好像企图不惊动她一般问道。

北川叶没有作答，而是幽幽叹了口气，松开小兰退后一步，拉开了点距离。

她的一侧脸颊也被血液溅到，甚至有些落在眼皮处，凝成血珠挂在睫毛上。她抬手轻抚小兰的脸颊，唇边是柔和的微笑，注视着后者的眼睛，开口说道：

“你弄脏我了。”

小兰起初不明所以，不解地出声道：“什......”

她刚发出一个音节，话语便戛然而止，瞳孔紧缩。

因为北川叶不是在跟她说话。

方才在顷刻间屠戮整条街道的男人来到她身边，温顺地垂头，在少女的额角落下一个吻。

他徐徐叹息，对她说：

“请原谅我的失误，主人。”

几秒钟过去，没人发出声响，都被迷茫和困惑封住声带。

能够在瞬息间收割生命的血荆棘亲昵地缠上少女的身躯，收敛起尖刺，乖巧得宛如被驯服的家犬。

棕发男人从身后抱住她，苍白的手掌轻而易举地覆盖纤细的腰肢。血荆棘跟随主人遍布她的身体，在锁骨与胸脯游动，有些甚至从脚踝往上爬，透过裙子能看到它贪婪地缠着大腿根摩挲的轮廓。

“如果实在生气，您随时可以将我也弄脏。”他说道，用舌尖卷走她脸上的血痕，那只石榴红的眼瞳烧得更烈了些。

接着，他握住北川叶的手，与她十指交叉相贴，压低声音道：“怎样都可以。”

对于他暧昧的暗示，少女完全不为所动，神情甚至泛上厌烦，偏过头冷冷剐了他一眼。

该隐识趣地住口，不再说什么，只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高挺的鼻梁反复划过那处柔嫩的皮肤，眼皮半阖着，掩住其中愈发亢奋的光。

不再理会他，北川重新看向小兰，饶有兴致地注视她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比起无法处理眼前信息，几乎失声的小兰，毛利小五郎则上前一步，保护在女儿身前。柯南也勉强反应过来，但依旧掩盖不住惊愕。

他转向安室透，声音颤抖地问道：“安室先生，你知道？”

重伤的金发公安面色沉晦，点了点头。他看着北川叶，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最终只是笼统地道：“我听到了一个......有关神明和谎言的故事。”

北川叶不为所动，视线轻蔑地略过他，来到柯南身上，带着诡异的专注仔细端详，好似在沉思什么。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小兰声开口。

她的目光在该隐和北川叶之间打转，声线发颤地质问道：“......园子......案发现场的痕迹......园子是被他杀死的......这么说......”

都不等她说完，北川叶便不耐烦地打断，打发道：“没错，是我的命令。现在给我闭嘴。”

而还拥着她地该隐则像任何一只被驯服好的恶犬一样，在她表现出不悦的瞬间便弹出血鞭，威胁地悬停在小兰脖子周边，以防她再次出声打扰。

北川叶注视着柯南，陷入深思，在场的其他人也在该隐的存在下不敢轻举妄动。被她漆黑的双眼紧盯着，柯南不由得流下冷汗，四肢都沉重起来，像是在经历一场能定夺生死的审判。

对峙间，他的视野边缘看到有其他人接近。那是曾经分别在水族馆和案发现场遇见的两名高危人物，还有一名陌生的俄罗斯裔青年。

走在最前方的青年额头纹着逆十字，踏出的每一步都让脚下的水泥碎裂、钢铁崩塌，埋葬身后无数逃生的人群。他的两名同伴则百无聊赖般打量四周，对于远处的哭喊视若无睹。

再想到天空中肆意摧毁城市的金发男人，柯南笃定一件事。

他们和面前的该隐一定是同类，并且都听令于看起来最无害弱小的北川叶。

不论遇到什么困境都会坚持寻找希望的名侦探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无助。面对心怀恶念的神明，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被针对者逃过一劫。

……

差不多快到极限了。

听着远处吉尔伽美什不断制造出的动静，以及其他三人回到你这里所代表的‘任务完成’的信号，你终于有了动作。

你反手从李土腰间抽出他的银质匕首，然后上前几步，非常干净利落地捅向柯南的脖子。毛利小五郎和小兰下意识想要阻止，但李土的血鞭在你周围严防死守，他们无法接近。

刀刃刺破他的皮肤，刚没入不到一厘米的深度，一道银白色漩涡便猛地以柯南的伤口为原点形成，阻拦住你的动作，让匕首不能再深入分毫。

上钩了。

确定世界意识的主体就在漩涡中保护它的主角后，你唇角勾起，将匕首的方向一转，顺着它抵抗的力道，猛地将刀尖扎入自己的心脏。

世界意识卡壳一瞬，好像有点茫然你为什么转而捅自己一刀，竟一时犹豫着停在了原地。

同一时间，你受到致命伤害的信息传达整个身体，随后属于系统的淡蓝色数据流从你的胸口倾泻而出。在系统的判定下，匕首刺入心脏的力道来自于那道漩涡，于是数据流疯狂地朝藏有世界意识的涡轮中钻，为了保护主人开始狂暴攻击。

胸口的剧烈疼痛令你有点头脑发昏，但由于你的系统有点死板，哪怕被你夺取控制权后还是得遵循它的基本逻辑，所以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激活它最本源的全力攻击。

淡蓝与银白相撞，双方都感受到了能吞噬或抹除自己的威胁。系统自动提取所有的能量源，你在三个世界中攒到的海量经验值迅速消耗，以可怕的速度下降。

不过也因为有这些经验值加持，数据流在这场高纬度战争中逐渐占据上风。

这其中也有柯南世界意识主体虚弱的原因。库洛洛他们近期展现出违背这个世界定律的力量动摇了基石，李土还把时间之轮撕扯下来占为己有，而剧情最重要的地点米花市正在吉尔伽美什手下快速崩毁。

世界意识现在不仅因为各地出现的问题分身乏术，米花市的陨落让它更加虚弱，再加上你抓准了它没防备的时刻，所以这场对峙的结果只有一个可能。

毕竟，你总是会赢。

你正这样想着，淡蓝色的数据流恰好冲破最后一层防御，宛若掠食的野兽一般包裹住世界意识的主体，开始吞噬对方。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等光源褪去，不论是系统的数据流还是世界意识的漩涡都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如常。

你摸了摸瞬间愈合的胸口，试着召出系统。

淡蓝色界面弹出的同时，你顺着主控权感知到了一种新的重量，是一道抹去攻击性和所有自我意识的庞大个体。

关掉页面，你抬头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结束了。”你说道，目光划过神情各异的便宜员工们。

来到库洛洛脸上时，他快要烧起来的欲望和病态兴奋，让你顿了一下才移开视线。

“咦？”你挑眉，看着在你夺取世界基石后，身形在十几秒内从小孩生长成少年的柯南，不，工藤新一，道：“原来如此。原有的世界不会崩塌，但会失去所有的异常特性么。”

想明白之后，你耸了耸肩，对他由衷地道：“你运气挺好的，这样都没死。”

你甚至大发慈悲地从系统商城给他兑换了一卷绷带，对他脖子的伤口示意道：“包扎一下吧。被当作媒介抽离世界意识后活了下来，最后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也太不划算了。”

说完，你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或者去关注毛利父女或者安室透的情况，心情颇好地哼哼着歌，朝一旁等待的员工们走去。

吉尔伽美什这时也从万米高空中的维摩耶上跳下来，双腿在系统判定这个世界‘结束’后自动痊愈，稳稳落在你身边。

“拜拜。”你开启回归系统空间的通道，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挥挥手，直接跨步进入。

被召唤者们纷纷跟上，前后几秒内便全部消失，通道在最后一人通过后关闭。

工藤新一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施压，浑身在极速生长后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他躺在尘土和血液中，看着被夷平成废墟近乎无人生还的米花市，呼吸短而急促。

……

系统空间。

“完美落幕。”你兴致高昂，在原地转了个圈，道：“计划虽然有点危险，但柯南世界的意识应该不算太成熟，算是容易瓦解。中间有几次差点玩脱，可是......”

“北川叶。”

任务感言被人粗暴打断，你眨了眨眼，向对方看去。

只见来到系统空间后，才走近看清你的模样的库洛洛脸色如常，但声线没控制住染上点风雨欲来的血腥味。

他盯着你有些发肿的唇瓣，然后目光下移几寸，来到你的脖颈上不属于他的那些牙印痕迹。

接着，向来头脑聪慧敏锐的青年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视线先是扫过一旁的其他几个男人，接着捏住你的下巴往上抬，用这种方式占据你的全部注意，异常平静地问道：

“是谁？”